第82章 从此流落

人都死干净了，老人叹息了一声，打开了久久无人打开过的宅院大门，喃喃的取出来了一把扫帚：“老爷喜欢干净，洛家就要干净一些，还要再扫一遍。”

死去的人，尸体都被冲出来的兽魂吞噬干净了，只是地上的血，怎么都扫不干净，老人拿着扫帚，气息渐渐归于沉寂。

他的时间不多了，可是他依旧坚持着把院子扫了一遍，两遍……三遍。

门上溅了一些血，是新鲜的，有腥味，他做惯了这样的打扫的活，没有什么脏不脏的。

也许这么多年来，洛家有人会疑惑身为管家的老人为什么会每天拿着扫帚打扫，做佣人的活。

老人也从来没有解释，就这样扫着，因为以前洛家还没有这样家大业大，老爷子戎马一生，落得孤苦无依。

“老爷在等小少爷回家呢。”

他喃喃，大概是感觉扫完了，即使他自己没发现今天的地扫得很不干净。扫了很多次，他忘记了把扫起来的垃圾倒了，又扫一遍扫散开。

这个看着洛家两代人从小孩长大走出去的老人，也临死不远了。

他坐在门口等了很久，没有儿女的他，一生都在守候，即使不争气的世子洛阳并不理他，但是他依旧会叮嘱他穿衣服，叮嘱他修炼，叮嘱他做早课。

找了半天，找到了半截旱烟杆子，这旱烟杆子在刚才的打斗中被砍断了。

老人装进了烟丝，点燃，陶醉的吸了一口，呛得咳嗽。

“老爷啊，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

他说完，把所有的门关上，看着东方，陷入了沉默，视线久久都没有收回。

他靠在院门前睡着了，这一睡，就是永远……

就这样守了一辈子，他以前就是这样坐在门口等小少爷回来的，等啊等，从孩童等到了少年，再到青年。

时间仿佛回放，一个孩童坐在老人的身边，天真的问。

“二爷爷，你为什么叫做江湖，好奇怪的名字。”

“因为江湖平静，因为有人就有江湖，还因为江湖，有鱼。”

“江湖有鱼吗？”

“有呀，二爷爷的江湖，有一条小鱼，一条大鱼，有一条老鱼。”

时光如梭，孩童渐渐长大，童真的眸子有了忧愁。

“小洛阳，你又去打架了？给我滚过来！跪下！”

“不跪！我没有错！”

“反了天了，打架还有理了，我们是怎么教你的？洛家男儿要谦卑谦让，要礼贤下士。要懂得包容。”

“他们都说我是没娘的孩子，我洛阳有娘，只是出门了，所以我要打死他们！”

倔强的少年，并不屈服。

头发还不算白的老人沉默，摸着少年的投头：“没错，阳儿没错！下一次谁敢这么说，告诉二爷爷，我帮你打！”

……

“二爷爷，爹爹真的死了吗？”

“谁说的？”

“所有人都说爹爹死了，我不信，爹爹怎么会死呢，上一次他还告诉我会给我带回来一匹小马驹，让我也享受当将军的威风，当将军可威风了，月月就喜欢将军，我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上阵杀敌。”

“你爹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你乖，他就会回来，你不要惹你爷爷生气，听爷爷的话，他就会回来。”

“那我坐在门口等他回来，去年我也是这样等爹爹回来的。”

“二爷爷陪你等。”

那一天，是洛轩衣再也没有凯旋的一天，那一天，少年哭了好久好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是老人一言不发的照顾着他。

……

“二爷爷，我不要做将军了，我怕了！怕再也见不到爷爷，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爹爹走了，娘亲走了，奶奶也不在。”

“好，我们不做将军。”

当少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纨绔后，老人的身边，再也没有坐下那个少年。

而今天，依旧没有了，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回忆，带着不舍。

少年洛阳出门了，回不来了，老爷子告诉过他，让他三年后回来看看。

这三年，太长太长，如今只有一年了，却成了遗憾。

这一天，元帅府洛家燃烧起了一场大火，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有兽吼传出。

大火烧了好久好久，周国的民众慌了，帝国的守护神，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