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
匈奴单于孛儿只斤高据大帐上首,满是络腮胡须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是说南朝人伏杀了我儿?”
大帐之下,一名衣裳褴褛的匈奴士卒跪伏在地,闻言浑身不禁嚎啕:“带头伏杀的便是那南朝兵部侍郎王洽,以及镇北王夏玄妙二人!”
“仆还是靠着装死,这才侥幸逃回来报信的啊!”
孛儿只斤虽然愤怒,却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闻言断然道:“不可能,那王洽乃是严松小儿的心腹。”
“严松一直有称臣之意,不但几次代表南朝皇帝向孤进表乞和,更是提出将夏玄妙嫁给孤的王子,以表求和诚意。”
“怎么会忽然派遣心腹联手夏玄妙,一道劫杀孤的八子?”
那士卒闻言,急忙辩解:“单于圣明,这都是仆亲眼所见绝无虚假啊!”
孛儿只斤立刻陷入沉思之中。
在他看来,此事要么却如幸存士卒所言,乃是王洽联合夏玄妙设计劫杀自己的第八子;
要么,就是王洽已然背叛严松,背地里捅了自己和严松一刀。
至于王洽为什么这么做,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至于王洽是否假冒……
孛儿只斤只是略微考虑便放弃了这个可能,因为严松再给他的密信中提到过,此次和亲之事就是由王洽主导。
而且还会亲自来匈奴王庭出使。
算下来,此人行程是符合的。
夏玄妙断没有在正主面前,找人假扮王洽的道理。
见孛儿只斤沉思不语,大帐中的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然而匈奴人一向暴躁,面对如此奇耻大辱,当即有人按捺不住了。
“父王,南朝人简直欺人太甚!”
大帐左侧。
一名竖着小辫子的壮汉站了出来,气愤道:“难道就任由他们杀了八弟,也要当做无事发生吗?”
“大王子说得对,南朝狗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八王子的血海深仇,咱们必须要报啊!”
“末将恳请大单于发兵!”
听着手下们的聒噪,孛儿只斤立刻拿定注意。
在孛儿只斤看来,无论这件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又是否与严松有关,他的八子被夏玄妙杀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匈奴本质上只是游牧部落的构成的松散政权,之所以能够团结在一起,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压服各部落的强力的统治者。
如果自己的儿子被南朝人杀死,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无疑会让他身为匈奴大单于的威信,收到严重的挑战!
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血债必须血偿!
“大王子依秩斜,立刻领兵十万出征黑水城!”
“踏平整个城池,鸡犬不留!”
大王子依秩斜当即领命,兴奋道:“是!儿臣领命!”
…………
而同一时间,大盛王朝京城。
皇城,御书房中。
“陛下,这个夏玄妙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丞相严松站在大殿之下,愤然道:“居然胆敢将派去宣旨的王洽杀死,这简直是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啊!”
一名身穿龙袍的肥胖男子端坐龙椅之上,面对几乎急头白脸的严松,却还是一脸弥勒佛般的笑容。
闻言劝慰道:“丞相不必发怒,那镇北王发来的奏本不是说的清楚,是王大人出使匈奴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匈奴这才被劫杀的吗?”
“而且那伙匈奴,也已经被夏玄妙绞杀,也算是给王大人报了仇了。”
严松顿时大急,拱手道:“陛下圣明!”
“但是此事绝无可能,就是那夏玄妙所为!”
“您想啊,那王洽乃是老夫派去匈奴宣布和亲之事的,事前就已经通过信函告知了的。”
“匈奴人又怎么会劫杀他?”
“分明是那夏玄妙,得知陛下要派她与匈奴八王子和亲,心中有怨气这才杀了王洽!”
王洽乃是严松的左膀右臂,就这么被夏玄妙杀了,简直就是打他严松的脸。
此仇要是不报,以后还有什么威信?
只是夏玄妙送来的奏本中并没有说明,那伙“劫杀”王洽的匈奴,正是严松打算和亲的匈奴八王子。
因此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