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案?不过是在销毁家族的罪证罢了。
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中,陆川的西肢被无数带倒刺的藤蔓死死缠住。藤蔓表面布满细小的眼睛,每一只都映出他不同时期的模样——从六岁握骨行凶的孩童,到身着警服的刑侦队长,再到此刻浑身浴血的囚徒。
“第七次轮回的最后十秒。”孩童版的“自己”跪坐在祭坛中央,面前摆放着十二口盛满鲜血的铜盆,“你若不愿献祭,整个城市都将成为新的人皮祭坛。”黑袍人群开始吟唱,声波在空中凝结成实体,化作无数把透明手术刀,悬在陆川喉间。
记忆彻底复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将人皮笔记塞进他怀里,呢喃着“别让仪式中断”;想起每次追查案件时,受害者伤口处若隐若现的家族图腾;更想起昨夜在档案室,他无意识地用钢笔在嫌疑人资料上,反复描画那个永生图腾的模样。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陆川突然笑了。他伸手握住悬在脖颈的手术刀,鲜血顺着刀刃流淌,滴在祭坛上的人皮笔记。笔记自动翻页,空白的内页浮现出血色契约——原来从出生起,他的命运就被写进了这张用人皮装订的书页里。
“我接受传承。”陆川将手术刀刺入掌心,鲜血在图腾上绽放成曼陀罗。黑袍人的身影开始虚化,化作漫天人皮蝴蝶。孩童版“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临走前,他将指骨按进陆川胸口的第二张脸口中:“欢迎回家,父亲。”
三个月后,城西新建了一座豪华医院。开业典礼上,新任院长陆川站在剪彩台前,金丝眼镜下的眼神深不见底。他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那本人皮笔记,最新一页用血写着新的献祭名单——而名单首位,正是曾经并肩作战的警员小周。
深夜,医院地下三层的祭坛亮起幽光。陆川抚摸着墙上新剥下的人皮,指尖划过受害者惊恐的面容。通风管道传来婴儿的笑声,他抬头望去,无数戴着人皮面具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齐声低唤:“清除者......仪式......继续......”
城市的夜空划过一道血色流星,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而在这永不停歇的轮回里,新的猎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