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槐花香。·顽? ? .鰰.栈/ .埂-欣-嶵′快~陈深盯着病房床头柜上的玻璃罐,母亲临终前攥着的槐花标本静静躺在棉花里,七片花瓣上的露水本该在三天前就蒸发,此刻却凝结成血珠,沿着罐壁缓缓滑落。他伸手触碰玻璃,指腹下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标本的槐花枝桠竟在罐内轻轻颤动,像在寻找出口。
“陈深先生,该做脑部CT了。”
护士的声音让他猛地惊醒,这是他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七天,医生说他因“创伤性应激障碍”产生了严重的记忆混淆——但他清楚,枕头下藏着的槐木碎片还在发烫,那是从傀儡身体里取出的、唯一残留的证据。走进CT室时,他在走廊尽头的镜面消防栓里看见倒影:自己穿着沾满槐树叶的校服,手腕内侧爬满树根状的纹路,而现实中的他,正穿着干净的病号服。
“记忆混淆”从昨夜开始加剧。陈深在洗手间刷牙时,镜中倒影突然举起手术刀,在雾气蒙蒙的镜面上刻下:“第28个标本在三楼儿科病房,她枕头下的槐花会吃人。”当他冲进儿科病房,却发现所有孩子的床头都摆着相同的槐花标本,花瓣数量从七片变成了九片——和老宅废墟的墓碑数量一致。
最可怕的是停尸房的新发现。凌晨偷溜进去的他,看见1934年幸存者的停尸柜被撬开,金属床上躺着具陌生女尸,右手三根手指完好无损,手腕内侧却烙着新鲜的缠枝莲胎记,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泥土,而是槐树皮碎屑。当他翻开尸体的病历,入院时间竟显示“2025年七月十五”——正是槐树核心被毁的当天。
“大哥哥,你的标本在流血哦。”
隔壁床的小女孩突然指着他的玻璃罐,陈深这才发现,标本的槐花己经从七朵复制成了二十八朵,每朵花蕊里都嵌着极小的人眼瞳孔,正随着他的呼吸转动。更诡异的是,罐底出现了新的槐木碎片,碎片表面刻着母亲的字迹:“当槐花数到28,镜中世界会吃掉现实。”
CT室的灯光突然熄灭。陈深在黑暗中听见胶片打印机启动的声音,等灯光亮起,技师拿着X光片面色惨白:“先生,你的大脑枕叶区域......有类似树根的阴影。”胶片上,他的脑干周围缠绕着清晰的槐树枝桠,而在颅骨内侧,竟印着个婴儿掌纹般的凹痕——和老宅地下室青石板上的印记完全一致。
回到病房时,玻璃罐里的槐花标本正在膨胀,罐口的棉花被顶开,一朵血色槐花探出头来,花瓣上写着“三楼左转”。陈深顺着指示走进消防通道,楼梯间的瓷砖突然变成槐木纹理,镜中世界的医院走廊在前方展开:所有病房门都敞开着,每张病床上躺着具风干的尸体,手腕内侧刻着不同年份的献祭日期,而在走廊尽头,穿白旗袍的女人倒影正抱着第28个瓷罐等待。*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
“阿深,你终于来看妈妈了。”
倒影转身,瓷罐上刻着他的生辰八字,罐口伸出的不是树汁,而是真正的婴儿手指。陈深后退时撞在镜面上,发现镜中自己的胸口正在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槐灵婴儿——它并没有死,而是寄生在了他的记忆深处,靠吞噬“真实”与“傀儡”的界限成长。
停尸房的警报在此时响起。陈深冲向负一楼,看见新出现的女尸正站在电梯里,眼睛被槐木钉钉住,嘴角咧开露出槐花状的牙齿:“第28次循环需要活祭宿主,你的记忆就是最好的土壤......”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见女尸手腕的胎记正在分裂,变成两个缠枝莲图案——槐树学会了用人类记忆复制祭品。
回到病房,玻璃罐己经炸裂,二十八朵血色槐花散落在地,每朵花下都压着张纸条,有的写着“1934年灭门案目击者”,有的写着“2025年七月十五陈深死亡证明”。最中央的纸条上,是母亲的字迹:“阿深,镜中倒影在篡改你的记忆,真正的停尸房钥匙,藏在槐花标本的花萼里......”
他颤抖着掰开花蕊,果然找到枚生锈的钥匙,钥匙柄刻着“1934-07-15”——灭门案当天的日期。当钥匙插入床头柜抽屉,里面掉出的不是病历,而是二十七张老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不同年代的槐安路13号前,手腕内侧的胎记呈现不同的生长阶段。
“你看,每个循环都会诞生新的‘陈深’。”
镜中倒影不知何时实体化,站在病房窗口,手中捧着的不再是瓷罐,而是陈深的CT胶片,“槐树核心被毁后,它寄生在你的记忆里,用‘真实’和‘傀儡’的裂缝制造新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