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墓碑上的裂痕。
禁忌房间的铁门在此时轰然倒塌。苏眠跌进去的瞬间,踩碎了满地的钟摆零件,每片齿轮上都刻着婴儿的指纹。房间中央立着一面焦黑的落地镜,镜中映着她的倒影,却穿着1998年的童装,怀里抱着正在滴血的挂钟,钟面显示11:07,指针逆时针转动。
“姐姐终于来了。”镜中倒影开口,右眼角的泪痣变成流血的伤口,“你以为1998年火灾后活下来的是你?其实妈妈把我们的灵魂缝进了钟摆,每次钟停摆,就是我在镜子里割开你的记忆。”
镜中倒影举起钟摆,齿轮间卡着两根缠绕的发丝,一根漆黑如苏眠,一根泛着焦枯的金黄——是属于小满的。苏眠突然想起,母亲每年忌日都会对着空相框梳头,掉在地上的头发总会自己缠成钟摆的形状。
“看清楚哦,”倒影的指尖划过镜面,焦黑的镜面上浮现出十二段记忆,“第一次钟停,妈妈在禁忌房间给我们注射强心剂;第三次钟停,外公发现镜中世界能复活死人;第十次钟停,你在火场捡到的其实是我的尸体,而你自己……”
画面突然切换到1998年11月7日午夜。苏眠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镜前,外婆拿着注射器靠近,镜中倒影却举起钟摆砸向现实中的她。血液溅在镜面上的瞬间,钟摆开始逆时针转动,两个小孩的身影在镜内外互换——原来从那时起,活在现实中的“苏眠”,其实是本该死去的小满。
“现在第十二次钟停了,”倒影的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和陈叔一样的烧伤疤痕,“镜中世界的能量够了,该换你进去当倒影了。”
禁忌房间的挂钟突然发出齿轮转动声。苏眠看见现实中的挂钟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而镜中倒影的钟摆指向11:07。当两个时间重合的瞬间,镜面裂开蛛网状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在烧磁带,有的在刻“救救小满”,还有的,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裂痕深处传来:“小眠,还记得你总做的噩梦吗?梦见自己在镜中看着另一个自己长大,其实那才是真实的你——1998年火灾后,活下来的只有小满,而你,早就被困在了镜中世界。”
苏眠感到身体在透明化,掌心的银戒突然崩裂,露出内侧隐藏的刻字:“第十二次钟停,镜门大开”。当她最后一次看向现实世界,发现陈叔正站在禁忌房间门口,左脸的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小满一样的泪痣——原来他才是最初的镜中倒影,是外婆用禁术创造的守护者。
“记住,11:07既是开始也是结束。”陈叔的声音不再沙哑,像极了外公年轻时的嗓音,“当钟摆第13次停摆,所有时空的你会在镜中相遇,那时……”
话未说完,镜面彻底碎裂。苏眠坠入黑暗前,看见无数个钟摆在空中漂浮,每个钟面都显示11:07,而在最中央的钟摆齿轮里,卡着两根永远缠绕的发丝,一根属于镜中的她,一根属于现实的小满。
社区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痛鼻腔。苏眠猛地睁开眼,看见母亲正在调整输液管,鬓角的白发比记忆中多了许多。墙上的挂钟显示11:08,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柜的相框上,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照片:三岁的自己抱着双胞胎妹妹,背后的禁忌房间敞开着,里面的落地镜映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孩。
“做噩梦了?”母亲放下输液管,苏眠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缠着纱布,和镜中倒影受伤的位置一致,“医生说你昏睡了十二天,刚好从11月6日到11月18日。”
床头的收音机突然发出杂音,接着传来清晰的齿轮转动声。苏眠盯着母亲后颈新出现的泪痣,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消防车的鸣笛——方向正是老宅所在的街道。她掀开被子,看见自己右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烫伤疤痕,形状和钟摆齿轮完全吻合。
当她走到窗边时,远处的老宅正腾起浓烟。在熊熊火光中,苏眠看见阁楼位置有个模糊的身影,怀里抱着停摆的挂钟,钟面的11:07在火舌中忽明忽暗。更诡异的是,那身影的左脸和右脸呈现出不同的年龄,左边是年幼的自己,右边是成年的小满,在火光中逐渐合为一体。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短信来自陌生号码:“第12次循环结束,第13个你即将诞生。记住,当钟摆停在11:07,千万别数自己有几个倒影。”发送时间显示11:07,而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正从2023年11月18日,悄然退化为1998年11月7日。
苏眠低头看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十二道细小的划痕,像极了钟摆齿轮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