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火…火烧得极快,等坊里人发现赶来,屋顶都塌了!没…没听到有人喊叫啊…”
“起火极快?无人呼救?”狄仁杰心中疑云更重。他不再多问,径首走向那具被草席覆盖的焦尸。蹲下身,用一根干净木棍极其谨慎地掀开草席一角。浓烈的焦臭扑面而来。尸体蜷缩如虾,典型的“斗拳姿势”,确是烧死的表征。然而,狄仁杰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捕捉到了异常——尸体的头颅并非自然地偏向一侧,而是呈现一种极其别扭的、被人为强行扭转向墙壁方向的姿态!颈部焦黑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肌肉扭曲僵硬的轮廓。
他强忍刺鼻气味,凑得更近,目光如探针般在焦尸的头部、口鼻处细细搜寻。突然,他瞳孔一缩!在焦黑蜷曲的嘴唇缝隙深处,借着火把跳动的光芒,他赫然发现了一小片未被完全烧尽的、颜色深暗的织物碎片!质地坚韧,绝非张伯这种老驿卒日常所穿的粗麻布衣!
“取镊子!”狄仁杰沉声吩咐。一名机灵的随行差役立刻递上验尸用的铁镊。狄仁杰屏住呼吸,动作精准如医者,极其小心地夹住那片深色碎布,缓缓将其从焦糊的口腔深处取了出来。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焦卷,但上面似乎用极细的金线绣着某种复杂纹路的边缘!
“大人,这是…”李元芳凑近,低声问。
“死者口中所含之物…绝非其自身衣物。”狄仁杰的声音冷得像冰,将碎片小心收入一个特制的油纸袋中,“这是凶手留下的破绽!致命的破绽!” 他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再次锁定门槛内那几处深褐色的污渍,“还有这‘酒渍’…酒气浮于表,药味沉于里。张伯,绝非醉酒失足!”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片精心布置的杀戮现场,一字一句,寒彻骨髓:“此乃谋杀!一场伪装成意外的、极其卑劣的灭口!”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带着火星的灰烬,如同无数窥视的鬼眼,在狄仁杰冷峻的身影周围盘旋飞舞。
“元芳!”狄仁杰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上回荡,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焦糊气味,“带人,细查屋内!每一寸焦土,每一片残木,皆不可放过!”
“遵命!”李元芳低喝一声,如猎豹般敏捷地行动起来。`7*k′a¢n-s¨h!u*w,u+.!c¢o.m¨他带来的几名大理寺精干差役立刻分散,如同最精密的器械,在余温尚存的焦土瓦砾间展开搜索。火把的光圈在断壁残垣上晃动,映照着他们专注而凝重的脸。
狄仁杰则再次蹲回那具焦黑的尸体旁。他屏退旁人,亲自执起验尸银刀。刀锋在火把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小心翼翼地探向尸体蜷曲紧握的右手。那焦炭般的手指僵硬如铁钩,死死地抠在一起。狄仁杰眼神专注如老僧入定,银刀以不可思议的精准和轻柔,一点点撬开那枯爪般紧握的焦指。
“喀…”
一声细微的脆响,几片焦黑的指甲碎片剥落。狄仁杰眼神一凝!在死者掌心焦糊蜷曲的皮肉之下,赫然紧攥着一小块比拇指略大的皮料!那皮料边缘己被烈火烧得卷曲碳化,中心部分却因紧贴掌心而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呈现出一种被血与火浸染后的深褐近黑的颜色,触手尚存一丝奇异的韧性。
狄仁杰的心猛地一沉。他强压住翻涌的情绪,用银刀配合镊子,如同进行最精密的手术,极其缓慢、无比谨慎地将那块沾满血污和焦灰的皮料从死者僵硬的掌中剥离出来。皮料入手微沉,带着尸体残留的余温,更有一种浸透骨髓的黏腻感。他将其移至火把光下,指尖拂去表面的浮灰。
火光跳跃,照亮了皮料的一角——那里,一个模糊却极具特征的图案,如同被烙铁烫过又经血火淬炼的徽记,顽强地显现出来!那是一只鸟类的利爪!爪趾尖锐如钩,姿态刚劲,带着撕裂一切的凶猛气势,牢牢攫住一段象征权柄的扭曲节杖!图案虽小且边缘焦糊,但那份狰狞与力量感却扑面而来,绝非民间所有!
“鹰爪攫杖…”狄仁杰低声沉吟,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这图案,这象征攫取权柄的凶猛鹰爪…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悄然爬升。他迅速将这块至关重要的皮料也收入另一个油纸袋中,贴身藏好。这是死者用生命最后一点力气留下的控诉,是首指凶手的染血徽章!
“大人!”李元芳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传来。他快步走到狄仁杰身边,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半枚被烟熏火燎得乌黑的铜纽扣!纽扣形制奇特,边缘是规整的锯齿状,正面依稀残留着复杂的卷草纹浮雕,中央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穿孔,显然是用于特制的丝线固定。
“在倒塌的土炕角落发现的,卡在碎砖缝里,”李元芳语速极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