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獠牙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按律……嘿嘿,得让你长长记性!”他弯腰,用那只提着狼牙棒的鬼爪,一把揪住我的头发(魂体凝聚的发髻),将我硬生生从地上提溜起来!
我的头皮(魂体)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被迫仰起头,对上马面那张狰狞丑陋的长脸。
“来!尝尝你自己的‘好汤’!看看能不能忘了今儿这顿打!”马面狞笑着,另一只鬼爪抓起地上破碎瓦罐旁边,一滩混着黑色河泥、碎石渣滓和残余汤垢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秽泥浆!
那泥浆粘稠、乌黑,里面还蠕动着几条细小的、惨白色的水蛭一样的阴虫!
“不!不要!放开我!”我拼命挣扎,魂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牛头在一旁抱着胳膊,发出沉闷如雷的嘲笑。
马面那只沾满腥臭泥浆的鬼爪,如同铁钳,死死捏开我的下巴!冰冷的、带着浓烈淤泥腐臭和汤料怪味的泥浆,混杂着尖锐的碎石渣,不由分说地、狠狠地灌进了我的嘴里!
“唔……呕……咕嘟……”
冰冷的泥浆瞬间堵塞了我的喉咙!浓烈的恶臭和令人作呕的土腥味直冲天灵盖!碎石渣刮擦着魂体凝成的食道,带来火辣辣的剧痛!我想吐,想挣扎,可下巴被死死捏住,喉咙被强迫吞咽!冰冷的泥水混合着泥沙、腐烂的水草和那些扭动的阴虫,强行灌入我的“体内”!
魂体本无实质,但这种阴秽之物对魂魄的侵蚀和污秽感,却比肉体承受更加痛苦百倍!我感觉自己的“魂体”内部像是被无数冰冷的蛆虫钻入、啃噬、污染!意识一片混乱,只剩下无尽的恶心、窒息和绝望!
就在我被灌得翻白眼,魂体剧烈抽搐,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
我的眼睛,无意识地扫过地上那滩被马面舀起泥浆后留下的浅坑。
坑底浑浊的泥水微微晃动,借着忘川河上那点惨淡的微光,我赫然看见——
那坑底的淤泥里,半隐半现地沉着一张扭曲的、极度痛苦的脸!
那张脸青灰浮肿,眼珠外凸,嘴巴大张着,似乎还在无声地呐喊。稀疏的头发粘在头皮上,额角有一块熟悉的、月牙形的旧疤!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
老周!
是去年在隔壁街口卖“彼岸花露水”的老周!他因为不肯给牛头马面“孝敬”,被他们当街“执法”,那条燃烧着鬼火的狼牙棒直接砸在他摊位上……当时也是汤水四溅,鬼火点燃了他的魂体!我远远看着,只听到他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很快就被烧得魂飞魄散,连点渣都没剩下!阴司只说他是“抗拒执法,魂力反噬自焚”!
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此刻就沉在我被灌下的、混合着他魂飞魄散之地淤泥的泥汤坑底!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丝诡异的、嘲弄般的了然!
“呃……嗬嗬……” 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被泥浆堵住的嗬嗬声,魂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恶心而剧烈痉挛。牛头马面那得意的狞笑,老周那张沉在泥底的脸,还有嘴里那冰冷腥臭、混合着“故人”骨灰的泥汤……
“啪!”
马面终于松开了手。我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倒在地,剧烈地呛咳着,呕吐着,魂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断有混着泥沙和黑色阴虫残骸的污秽泥水从口鼻中涌出。每一次呛咳都牵扯着魂体撕裂般的剧痛。
“滋味如何?范无救?”马面把沾满泥浆的鬼爪在破裤子上随意擦了擦,发出嗤嗤的怪笑。
牛头掂量着从我这儿抢走的、装着三亿冥币的黑布袋,闷声道:“这小子魂体虚透了,经不起几下折腾了。正好,判官大人那边还等着油锅热呢。”
油锅……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我混乱的脑海中敲响。判官……赵鬼差……牛头马面……老周沉在泥底的脸……还有那滚烫的、翻滚着黑油的油锅……
“带走!”马面尖声命令。
一只冰冷刺骨、如同钢钩般的鬼爪,再次狠狠揪住了我后颈的魂体,粗暴地将我从冰冷腥臭的泥地里提了起来。我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只能任由他们拖行。
忘川河浑浊的水面倒映着我此刻的惨状——魂体稀薄黯淡,沾满黑泥,口鼻还在不断渗出污秽,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和麻木。浑浊的水面下,无数苍白浮肿的鬼手无声地向上抓挠着,仿佛在欢迎又一个沉沦的同伴。
牛头马面拖着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