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芸娘正在起舞!
她只穿着单薄中衣,赤着双足,足踝上那串银铃依旧寂然无声。¨我¨地¨书/城* `芜·错·内¨容·那两条长长的披帛却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她周身狂乱地飞舞、缠绕、抽打!时而如银龙腾空,时而如毒鞭破风,发出尖锐刺耳的裂帛之声!芸娘的身姿被这狂舞的披帛牵引着,动作快到只剩一片模糊的白影,腰肢扭折的角度已非人力所能及,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妖异!她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着天上的冷月,嘴角却僵硬地向上扯着,形成一个凝固的、非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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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陈子敬肝胆俱裂,嘶吼着冲过去,只想将她从那诡异的披帛束缚中拖离。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芸娘冰冷手臂的刹那,那两条狂舞的披帛骤然转向!如同两条蓄势已久的银白巨蟒,带着刺骨的阴风,闪电般缠向他的脖颈!冰滑坚韧的触感瞬间勒紧,巨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拖倒在地,窒息感如潮水般灭顶而来!
“呃……”陈子敬眼球凸出,双手死命抠抓着颈间越收越紧的披帛。那披帛滑不留手,坚韧异常,任他如何撕扯都纹丝不动。月光下,披帛上流转的银丝仿佛无数细小的活虫,正兴奋地搏动,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他视线模糊,艰难地望向芸娘。
芸娘依旧在狂舞,动作却骤然僵滞。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那双空洞的、直勾勾望月的眼睛,终于落到了地上濒死的丈夫身上。那张凝固着诡异笑容的脸庞,竟极其缓慢地扭曲起来,如同冰面碎裂,显出一种混合着巨大痛苦与无边恐惧的狰狞!
“相……公……”一声破碎的、仿佛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嘶哑呼唤,微弱得如同蚊蚋。
这一声呼唤,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微澜。芸娘眼中那层非人的空洞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属于“人”的惊骇与剧痛瞬间汹涌而出!她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扑倒在地,疯狂地撕扯着身上那件如同长进皮肉里的素白舞衣!
“放开他!放开我相公!”她指甲翻裂,在舞衣和自己的肌肤上抓出道道血痕,状若疯魔。
颈间致命的缠绕骤然一松!陈子敬大口喘息,眼前发黑,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挣扎着抬头,看到芸娘正与那件舞衣进行着惨烈无声的搏斗。舞衣仿佛活了过来,紧紧吸附在她身上,两条披帛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手臂、腰肢,要将她重新拖回那无休止的狂舞地狱!芸娘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走……相公……快走……”她嘶喊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陈子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滚爬爬扑过去,抓住一片舞衣的衣角,用尽残存的力气狠命撕扯!入手处冰滑柔韧,却异常坚固,如同撕扯一块浸透了水的厚牛皮!他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只听“嗤啦”一声裂帛脆响!一片素白的衣料终于被他硬生生扯下!
就在衣料离体的瞬间,芸娘发出一声凄绝的惨嚎,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异香与血腥的诡异气息猛地爆发出来!那件舞衣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无数银丝疯狂扭动,如同被激怒的蛇群!芸娘的身体在这光芒中剧烈地抽搐、扭曲,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竟开始迅速地融化、塌陷!
“不——!”陈子敬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妻子的身体在刺目的白光中一寸寸变得稀薄、透明!她的轮廓还在,却如同水中倒影被狂风吹散,血肉骨骼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流质!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在彻底消散前,最后凝固成一个无声的、饱含无尽哀恸与绝望的口型。
白光倏然敛去。院中死寂一片,只剩下冰冷的月光,照着地上呆若木鸡、浑身浴血的陈子敬。芸娘消失了,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地上,只余下那件素白的舞衣,静静摊开着,如同刚刚展开时那般齐整、冰冷。只是,被他撕下的那片衣角处,断裂的银丝边缘,正缓缓渗出几缕暗红粘稠的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液,在月华下泛着妖异的光。
陈子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抓起地上那件冰凉的舞衣,连带着那片浸血的残片,如同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踉跄着冲出家门,奔向村外那条湍急的浑河。
河水冰冷刺骨,咆哮着卷起浑浊的浪花。陈子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团冰冷的、浸着妻子“血”的素白,狠狠掷入翻涌的浊流之中!舞衣在水面浮沉了一下,那些细密的银丝在浑浊的河水中诡异地一闪,随即被一个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