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有片暗红胎记——和自己洗澡时在镜子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当十二扇门全部开启......\"黑袍人的身影融进黑暗,尾音却像根细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真正的轮回才会开始。\"
驿站突然亮如白昼。
是月光。
刚才还粘稠如血的月光,此刻像被谁拧干了,清冽得能照见梁上的每道木纹。
陆九溟的影子\"啪\"地落回脚边,真柳如烟突然瘫坐在地,抱着头哭出声:\"井里的水不小了......它在说'来不及了'。\"
白小芩的傩面具\"咔\"地掉在地上。
她捂住额头,指缝间渗出鲜血:\"那些声音......它们说,我本就是门的一部分。\"
沈青竹蹲下身捡起面具。
裂纹里有荧光流转,她用银针挑开一道缝,里面竟嵌着半枚青铜碎屑——和两块令牌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看石碑。\"墨十三的纸翼垂落。
他指向驿站角落的青石碑,那是他们刚进来时以为的\"指路碑\"。
此刻碑面正泛起金光,原本模糊的刻痕逐渐清晰,陆九溟眯眼望去,最下方一行符文突然刺痛他的眼睛——那是阴籍里\"渡阴人\"传承的最后一页,他曾在残卷里见过半幅,此刻终于完整浮现。
钟声不知何时停了。
驿站外的槐树叶子还在倒长,翠绿的叶片间,陆九溟看见鬼婆婆的蓝布头巾闪过。
她的龙头拐杖点地,声音飘进来时,像从极深的井底传来:\"该醒了,小友。
有些门,开了就合不上。\"
月光漫过石碑,新浮现的符文正随着月光流转,每一笔都像在往陆九溟心里刻。
他摸向腰间的阴籍残卷,这次不是发烫,是冰凉,像触到了忘川的水。
白小芩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汗,却比他的更凉:\"九溟,刚才那个......是你吗?\"
陆九溟望着石碑上的符文,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或许吧。
但至少现在......\"他握紧阴籍,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苏醒,\"我还能选。\"
石碑上的符文突然大亮。
在那道金光里,陆九溟仿佛看见无数扇门在眼前展开,每扇门上都刻着不同的阴行图腾。
而最中间那扇门后,有个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抬手按在门环上。
月光漫过石碑,新浮现的符文在夜色里愈发清晰,像有活物正顺着石纹往地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