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带来的那些伙计,虽也奋力搏杀,但实力相差悬殊,在凶悍的石人围攻下,惨叫声接连响起,不断有人倒下。
一个伙计被锈剑刺穿腹部,另一个被石人沉重的拳头砸碎了头颅……血腥味瞬间盖过了铁锈与土腥,浓烈得令人作呕。
一片混乱中,霍老太被两个忠心的伙计死死护在角落。
她的目光却完全不在眼前的生死搏杀上,依旧死死盯着通道来时的方向,仿佛穿透石壁,再次看到那座张家鼓楼。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手青筋暴起。眼看予恩、张祁灵等主力被前方的密陀罗缠住,后方的伙计自顾不暇,无人留意她这边。
机会!
霍老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的亮光。她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伙计,踉跄着要往通道深处、张家鼓楼的方向冲回去!她要去拿她毕生所求之物!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通道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裂缝阴影里,一道人影闪了出来。是阿柠!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臂上一道伤口还在渗血,显然之前经历了一番苦斗才躲藏起来。
“老太……”阿柠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和急切,似乎想提醒什么。
然而,霍老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鼓楼方向,根本没听见,或者说根本不在乎阿柠的出现。
就在阿柠踏出阴影的瞬间,她身后紧贴的石壁缝隙里,一个比其他密陀罗颜色更深、动作更迅捷的石人毫无征兆地剥离而出!它手中那把锈蚀得几乎只剩半截的青铜剑,高高扬起,借着霍老太全力前冲的势头,带着一股积攒了千年的恶风,朝着她的后颈猛然斩落!
“呃……”霍老太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k?a·n?s?h`u/b`o_y,.,c~o-m·她脸上那混杂着不甘与渴望的复杂表情瞬间凝固。
她的头颅,在阿柠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离开了身体,滚落在布满碎石和血污的地面上。无头的身体僵立了一瞬,才沉重地向前扑倒。
那完成了斩首一击的密陀罗,动作似乎也顿了一下。它那只布满深绿苔藓和岩石纹路的、如同千年古树根须般的手,似乎是无意间触碰到了霍老太断颈处瞬间喷涌出的、滚烫的鲜血。
“嗤——!”
一阵轻微但刺耳的白烟猛地从那接触点升起!那密陀罗的手背上,厚实的苔藓和表层岩石竟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黑、消融、剥落!露出了底下更显灰败的石质。
石人猛地缩回手,僵硬地晃动了一下它那石质的头颅,朝活人扑去。
最后几个密陀罗在予恩的鞭影、张祁灵的刀锋、汪牧的打斗下碎裂倒地。通道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令人窒息。
吴携拄着工兵铲,大口喘气,汗水混着脸上的灰尘流下,他胡乱抹了一把,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
当看到角落里那具无头的尸体,以及滚落一旁、双眼兀自圆睁、凝固着强烈不甘的头颅时,他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霍…霍婆婆?!”吴携的声音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踉跄着冲过去,腿一软,几乎是扑倒在尸体旁,颤抖的手指想去碰触那具失去了生命的躯体,却又不敢。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站在尸体不远处的阿柠身上。
阿柠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想解释:“我出来时,它就在我后面……”
“死了正好。”予恩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他甩了甩鞭梢沾染的绿色粘液和石屑,看都没看霍老太的尸体一眼,脸上只有毫不掩饰的冷漠与不耐烦。
“到这地步还惦记那破楼,死在这,也算如了她的愿。”他抬脚就往前走,“没死的跟上,这鬼地方待久了,石壁上还能再爬出十个八个。”
“予恩!”吴携猛地抬头,眼睛发红,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她…她是绣绣的奶奶!我不能把她丢在这里!我得带她回去!不然…绣绣怎么办?她奶奶没回去,我怎么跟她交代?”
通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压抑的呻吟。所有人都看向吴携。
“我靠!天真!”胖子第一个跳起来,几步冲到他面前,指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又急又气,“你他妈疯了吧?看看这地方!看看周围!咱们能活着爬出去都他妈是祖师爷保佑!你还想背个死人?还是没脑袋的?你他妈是嫌命长还是嫌大家死得不够快?脑子进水了?”
吴携死死咬着嘴唇,下唇几乎要咬出血。他避开胖子喷火的眼神,固执地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地上的碎石,指节泛白。
过了几秒,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