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像是饿了很久的狼看见肉的眼神。”陈老五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盼财把留声机抱回自己屋里,整天整夜地放唱片。放的什么呢?不是热闹的戏文,也不是欢快的小调,而是一种……呜呜咽咽的,像是人在哭,又像是鬼在嚎的声音。”
王老实两口子觉得瘆得慌,想把留声机收起来,可盼财跟疯了一样,又抓又咬,死活不让碰。从那以后,盼财就变了个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听着那鬼哭狼嚎的唱片,有时候还跟着哼,声音尖细,完全不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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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钱越来越少,王老实想去当铺问问能不能把留声机赎回去,可那当铺早就人去楼空,问遍了县城,也没人知道那家当铺的来历。
“接下来,就是家里开始闹矛盾了。”陈老五叹了口气,“盼财开始挑拨离间,跟他娘说他爹在外面有了相好,跟他爹说他娘偷偷藏了私房钱。一开始王老实两口子还不信,可盼财说得有鼻子有眼,拿出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时间一长,两口子居然真的吵了起来,摔盆砸碗,闹得不可开交。”
邻居们都看得清楚,王老实媳妇是个本分人,王老实虽然早年好赌,但改了之后也还算踏实。可就是因为盼财的挑唆,好好的一个家,变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最绝的是,盼财开始‘治病’了。”陈老五的独眼珠里闪过一丝恐惧,“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说自己能通灵,能给人看病。一开始是邻居家的小孩肚子疼,盼财说是什么冲撞了鬼神,画了道符,烧了兑水喝,那孩子居然真好了。”
这下子,盼财“小神仙”的名声就传开了。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看病,求符。盼财看病不要别的,只要钱,而且要的都是大票子,金戒指、银镯子也收。王老实两口子拦不住,看着盼财把一堆堆的钱往自己屋里搬,心里却越来越慌。
“那些来找盼财看病的人,一开始是好了,可没过多久,就会倒更大的霉。”陈老五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有个汉子,求符治好了咳嗽,可没过半月,下地干活被毒蛇咬了,差点丢了命;有个婆娘,求符让男人回心转意,结果男人回来没几天,就因为抢劫被抓了,判了大刑。”
王老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趁盼财不在家,偷偷溜进他屋里,想看看那些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
“盼财的屋里,除了那台留声机,就是一堆堆的钱和首饰。可那些钱,仔细一看,全是冥币!那些首饰,也都是纸糊的,上面还沾着烧过的痕迹!”陈老五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旁边喝茶的人一抖,“王老实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跑,盼财就回来了。”
“爹,你看什么呢?”盼财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老实,“这些,都是你该还的债啊。”
王老实看着儿子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被他赖了账的外乡人,想起了那句“来世做你儿子,讨回阴债”的诅咒。他腿一软,瘫在地上。
“盼财走过来,蹲在他爹面前,脸上慢慢露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笑容,”陈老五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低沉而冰冷,“他说:‘爹,你当年赖了我三百两银子,还打断了我的腿。这十几年,我吃你的,穿你的,花你的,现在,该算算账了。’”
“王老实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磕头,求他放过自己,说自己知道错了,愿意把钱都还上。”
“盼财笑了,笑得咯咯响,像个老鸹叫。他说:‘晚了,爹。钱要还,命也要抵。’”
就在这时,王老实的媳妇回来了,看见屋里的情景,尖叫一声。盼财猛地站起来,转向他娘,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还有你,当年你也帮着他骗我,骂我,你也有罪。”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陈老五说他也是听王老实的邻居转述的,因为从那以后,王老实家就再也没让人进去过。
据说,盼财把他爹娘都锁在了屋里,每天只从门缝里递些吃的。而他自己,则整天在屋里放那台留声机,放着那些鬼哭狼嚎的唱片。邻居们经常在半夜听到王老实家传出凄厉的哭喊和哀求声,还有盼财那尖细的、不像人声的笑声。
“过了大概半个月,一天夜里,王老实家突然着了火。”陈老五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火势很大,等邻居们发现时,房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大家冲进去,只救出了盼财一个人。”
“王老实和他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