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音响里的咀嚼声像生锈的剪刀在剪指甲,一下下刮过耳膜。,w′b/s·z,.¢o*r/g_我哥的声音被血沫泡得发肿,尾音拖得老长,像根湿头发粘在脖颈上。我颤抖着去按音量键,指尖刚碰到按钮,音响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开始疯狂跳动,像无数只黑指甲在屏幕上抓挠。
"弟——快跑——"
声音戛然而止。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轮胎碾过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底盘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压碎了晒干的螃蟹壳。我下意识看向后视镜——
浓雾里,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站在路中央。
她怀里的头颅不见了,两只反着长的脚踩在刚才被我碾碎的东西上——那是个破碎的布娃娃,脑袋滚在车轮旁,纽扣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小女孩仰着头,脸上还挂着天真的笑,可嘴角咧开的弧度里,能看见喉咙深处蠕动的触须。
我的脚死死踩在油门上,车速表指针猛地窜到一百二。后视镜里的红裙子越来越小,最终被浓雾吞没。但我知道,她在追我。
不是用腿。
是用那些从怪物皮肤下钻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
方向盘突然变得黏腻,低头一看,真皮把手上爬满了细小的黑毛——不,是触须。它们从空调出风口里钻出来,像无数条饥饿的水蛭,在仪表盘上蜿蜒爬行,留下亮晶晶的粘液痕迹。我猛地打方向盘避开一块横在路上的断木,触须趁机缠上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瞬间让手臂发麻。
"滚开!"我腾出一只手去撕,触须却越缠越紧,尖端刺破皮肤,传来细小的、像蚂蚁啃食的痛感。后视镜里,浓雾再次翻涌起来,这次不是白色,是暗红,像有人把一桶血泼进了空气里。
车子突然剧烈震动,引擎发出"咔咔"的哀鸣,仪表盘上的故障灯全亮了。我被迫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还没等车停稳,挡风玻璃上"啪"地贴住一只手。
那是只小孩的手,皮肤白得透明,指甲黑得像煤炭。\衫,叶,屋¢ ,追\蕞~欣?章\截+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往副驾驶躲。那只手在玻璃上缓缓移动,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血印,指尖划过的地方,玻璃发出"嘶嘶"的声响,像是被强酸腐蚀。紧接着,第二只手、第三只手……无数只惨白的小手从浓雾里伸出来,拍打着车窗,抓挠着车身,发出指甲刮过金属的尖厉噪音。
"砰砰砰——"
车顶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整个车身都在摇晃。我抬头往上看,天窗玻璃上倒映出一个蜷缩的身影——是那个红裙子小女孩。她趴在车顶上,反着的脚掌抵在玻璃上,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着,透过玻璃冲我笑。
她的嘴巴张得更大了,里面不再是触须,而是密密麻麻的、像蜜蜂幼虫一样蠕动的白色肉虫,正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天窗玻璃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我感觉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摸索着去摸副驾驶座上的背包。包里有我哥的瑞士军刀,还有出发前在镇上买的防狼喷雾。手指刚碰到背包拉链,驾驶座的车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灌了进来。
我猛地转头,只见车门边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是之前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个怪物,它身上的青灰色皮肤已经裂开,无数黑色触须从伤口里钻出来,像炸开的黑色蒲公英。它手里不再抱着我哥的手臂,而是拎着一颗 滴血的心脏,心脏上还连着半根血管,在怪物的爪子里微微跳动。
怪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那些触须朝我伸过来,尖端闪烁着湿润的光泽。我想关上车门,可手臂被之前的触须缠得死死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小女孩在车顶上咯咯地笑,她伸出舌头,舔掉下巴上的白色肉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刚才那个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旁,多了一条未读短信。
发信人:未知。/w*a′x?s\w`.*c~o`m?
内容:"哥哥在井里哦。"
井?青泥洼村中央那口废弃的老井?我哥失踪前的日记里提到过,说村子中央的老井周围总有奇怪的声音。难道他的尸体在井里?
怪物的触须已经碰到了我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车顶的小女孩张开双臂,像是要跳下来。绝境之中,我反而冷静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拽住缠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