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盖棺的时候,我看见娘哭得昏了过去,爹的眼圈通红,手里还拿着那缕从我手里掰下来的头发。石头他们站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着,脸上带着害怕的神情。
棺材被抬起来,晃晃悠悠地往村外走。落魂村的坟地就在老鸹井旁边的山坡上。我躺在棺材里,透过棺材板的缝隙,看见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路过老鸹井时,棺材突然猛地一沉,抬棺材的壮汉们都“哎哟”一声,差点没站稳。我听见井里又传来了“咕噜”声,比上次更响,像是在欢呼。
“快点走!”爹在旁边喊,声音带着颤抖。
棺材又被抬了起来,加快了脚步。可我知道,她在看着我。那个井里的女人,她就在井边,看着我被抬进坟地。她没有头,却能看见我,她的怨毒像冰冷的井水,顺着棺材板的缝隙渗进来,冻得我骨头都疼。
他们把我埋在了离老鸹井不远的地方,新坟的土还很松。我能听见雨水打在棺材上的声音,还有泥土簌簌掉落的声音。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棺材里那股越来越浓的腐臭味,和井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没死,可我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每天夜里,我都能听见有人在我坟前梳头,“嗤啦,嗤啦……”,然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陈默……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陈默……帮我找找头……找到了……你就可以活了……”
活?我还能活吗?
我躺在黑暗的棺材里,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泥土。也许,他们说得对,我早就死了,死在了那个古井边,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怨魂困住的魂魄,在这黑暗的地下,永远地听着那梳头的声音,等着她来取走我剩下的一切。
雨还在下,打在坟头上,像有人在轻轻哭泣。远处的老鸹井,此刻一定又在“咕噜咕噜”地响着,等着下一个靠近的人,等着把他也拖进那无边的黑暗里,一起寻找那个失落的头颅。
而我,陈默,一个“死人”,将永远困在这里,听着井里的水声,和坟前那永不停歇的,梳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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