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被小女孩高高举起的、冰冷复杂的铁疙瘩。那粗粝的金属结构,那环环相扣、冰冷无情的嵌套……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混杂着更深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
就在林枭的理智在“荒谬”与“真实”的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摆,视线死死锁住那冰冷怪异的九连环铁锁时——
“咔嚓!”
一声清脆、短促,却带着令人心悸力道的碎裂声,猛地在他自己手边响起!
林枭下意识地低头。
他刚才撑在绿色台球桌布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暴起,青筋毕露。而在他紧握的掌心之下,一颗坚硬的、原本静静躺在桌沿边的红球,竟被他无意识中爆发出的恐怖握力,生生捏碎成了几瓣不规则的碎片!
鲜红的赛璐珞碎片刺眼地嵌在他粗糙的掌心纹路里,边缘锋利。几缕极淡的血丝,正从被碎片割破的皮肤细微伤口中,缓缓地、蜿蜒地渗出,在昏黄的灯光下,红得刺目。
台球厅里残留的最后一点哄笑和议论声,如同被利刃瞬间斩断。
死寂。
这一次的死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粘稠,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腥气的寒意。所有的目光,都从林晚和她手中那个古怪的铁锁上,惊恐地转向了林枭那只捏碎了台球、正在滴血的手。
混混们脸上的戏谑、嘲讽、看热闹的表情彻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和难以置信。捏碎一颗实心台球?那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而此刻的枭哥……他的脸……
林枭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上,所有的戾气、冰冷、不耐烦……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深不见底的幽沉。他的眼神,像是两口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光线的古井,深得可怕,里面翻涌着无法解读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他死死地盯着林晚,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个无法触及的、令人恐惧的未来。
!掌心的刺痛清晰地传来,混杂着台球碎片的冰凉和血液的微温。这真实的痛感,与小女孩口中那匪夷所思的预言、眼前这个诡异冰冷的铁锁……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沉重的网,将他牢牢罩住,几乎喘不过气。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越来越急骤的雨声,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顶和窗户,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
林晚举着铁锁的手臂早已酸痛得麻木,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她依旧倔强地维持着那个姿势,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迎视着林枭深渊般的目光。她知道,父亲的世界观正在被颠覆,信任的天平在剧烈的震颤中,那根指针,正艰难地、缓慢地……向她倾斜。
林枭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一块带血的冰。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沾着台球碎片和血迹的手,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他的目标,不是林晚,而是她手中那个冰冷的、代表着未来和谜题的九曲玲珑锁。
粗粝的、带着血腥味和硝烟气息的指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迟疑和某种近乎虔诚的郑重,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粗粝的铁环。
就在那指尖即将完全握住锁身的瞬间——
“砰!!!”
台球厅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用更大的力道,带着一股子狂暴的戾气,狠狠一脚彻底踹飞了出去!腐朽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重重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碎木屑四溅!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灌入,瞬间冲散了屋内浑浊的空气,吹得灯光疯狂摇曳,在墙壁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如同鬼魅般的巨大阴影。
一个如同破锣般嘶哑、充满了暴怒和怨毒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了进来,瞬间撕裂了台球厅内死寂的空气:
“林枭!你个小瘪三!活腻歪了是吧?!敢动老子‘长毛’的人?!滚出来受死——!”
门口的光影被一个庞大的身影堵住。
来人身材异常魁梧,几乎塞满了整个门框。剃着一个锃亮的光头,在摇曳的昏黄灯光下反射着油腻腻的光。一道如同蜈蚣般扭曲狰狞的暗红色刀疤,从他的左额角一直斜劈到右下巴,贯穿了整张横肉堆积的脸,让他本就凶悍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地狱恶鬼般的狰狞。他穿着一件紧绷的黑色弹力背心,粗壮得如同树干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面同样布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