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平常聊天,又像是两个人在唇枪舌剑、不动声色交锋。¢v!7`x`s-w′.+c,o?m/
当我怀着后一种心态和顾安交谈时,我难免会将他脸上惯常的笑意也视作含着锋芒的利刃。
“那伙人现在在哪儿?”
我开门见山,顾安则体贴地将方糖推到我面前。
明明只是很小的时候和他说过一次我不爱吃苦的,他竟然记到现在。
“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南霜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他弯起眸子,“你会后悔知道的,相信我。”
他这是在威胁我么?可依照顾安之前对我的态度,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才对。
我深吸一口气,“那就让我后悔吧,就算肯定会后悔我也想知道。”
顾安垂下眼帘,用帕子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宋年迎着阳光走过来。
吃早饭的位置在窗边,一眼就可以看见蔚蓝色的大海和明净的天空,是顾安特意为我选的。
“那就由我来为南霜小姐解释吧。”
宋年恭敬地用着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就类似在说今天早上服侍我的人从女仆换成了男仆一样。
“他们都死了。”
我的脑子像是猛地被人锤了一下。~幻′想-姬? .更/新!最-快.
顾安的神情波澜不惊,甚至用刀叉贴心地为我将牛排一点点切成小块,锋利的银质叉子刺进汁水满满的肉质中,完美的肌肉纹理在刀锋下一点点剥离。
我口中的咖啡一下子失去了味道。
宋年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优雅的好似在讲述今天的天气。
“他们一伙一共六个人,都姓刘,严格意义上讲六人之间都有血缘关系,只是亲疏远近的区别,其中关系最亲近的两人是为首的刘夏生和他的表弟刘秋生。”
我艰难咽下口中的咖啡,喃喃道:“……领头的和瘸腿小弟……”
宋年面上浮现惊讶,“那名叫做秋生的年轻人确实行动不便,行走起来有异样,南霜小姐您怎么知道?”
我扯扯嘴角,外表看起来平静,心中翻滚的情绪却好似激浪拍打礁石般凶猛。
“等死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聊过几句。”
顾安一直是微笑着的,在听完我这句话后他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用一种炫耀的神态看向宋年,那样子就仿佛在说——南霜就是这么优秀。
而宋年也十分迅速理解到他要表达的意思。
不羞耻吗?一点不羞耻吗?!
只见宋年笑着应和,“不优秀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和犯罪分子建立联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南霜小姐绝非常人。`小\说/宅_ /已¨发,布`最+新`章·节^”
似乎是在夸奖我,但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不对劲?
宋年回归正题,“这些人都来自s市底下的一个小山村,那地方不仅偏僻,而且地形复杂,至今为止连通路都是个问题,因此很是穷苦。”
他苍老又端正的面庞上逐渐显露出一种我此前未曾见过的怜悯。
更准确的说是慈悲。
因为怜悯总是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俯视姿态,但宋年显然没有给我这种观感。
“太穷的地方连生存也会成为一种问题,于是如何生存、如何活下去,成了那里所有人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宋年的声音仍旧没有起伏,“可思考是一种很可贵的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当第一个想出方法的人出现,那个小山村里的其他人便都不自觉选择了跟随。
即便这个方法大错特错。”
宋年露出微笑,完成了叙述,“这就是他们团伙作案的原因,因为第一个人走了错路,其他人便都也跟着第一个人走上了这条路。”
这位总是给我以一种看透事物真相感觉的老人基本表达了他对那群人的看法。
不是义愤填膺,不是谴责厌恶,只是平淡地点评。
“领头的……就是那第一个人吗?”我忍不住发问。
宋年摇摇头,“不是。”
他的语气仍旧平静,“这个‘方法’从刘秋生的父辈就开始了,或许更早,他们已经习惯通过这个方法来获得生存的资源。”
我听完忽然没了气愤的理由,气那群人差点要了我的命么?
没用。
如果我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我生谁的气都没用。
“是谁指使的他们,有线索吗?”
顾安笑着摇头,宋年随之补充,“那几个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嘴硬,手段使了很多,但他们到最后也没有松动态度。”
我不敢细想